2019/08/07

【旅行小雜感】繼續飛吧,撲朔與迷離


A君是那年夏天,與我最格格不入的一位王子。
有著厭世神情卻熱情如火,非常真實。看起來屌兒啷噹帶點帥氣,自由自在是他散發的光芒。步伐隨意,想去哪就去哪「我今天去見了某位友人⋯」或許更多是羨慕他認真的模樣,交友廣闊又見識多廣。而能有源源不絕的力量,應該是因為渴望吧?想要知識,想要富有,想要給予,更多是愛。

第一次遇見是在旅行路途,算起來相處不過兩天左右,始於一個無所求的善意邀約:要不要去酒吧/吃頓飯/帶你去買東西。為了避免看起來不合群突顯尷尬,挑了個藉口沒能說走就走。後來一直問我自己,厭倦的不安氛圍油然而生,到底是在害怕什麼?世界本來毫無限制。只要你想,就可以開始冒險。

有時又能感受他略顯不悅的直率。「別亂想、不要亂說。」全部都干你屁事。當頭棒喝是他給我最大的體悟。「果真晚睡一姐!誰叫妳要過阿富汗時區。」不知道是什麼綁住腳步,我的逃避消極形成極大對比「鬼壓床是妳作息不正常,不用自己嚇自己,反而我還比較怕被靜電電到很痛。」這些那些都是庸人自擾。你必須勇敢,跑向你想要的一切。

他並沒有講起任何過往,我想著,能如此坦然無懼怎麼可能沒有刺,卻被搶先提問「你不太說自己的事。」又丟了幾個問題關於地理歷史公民,我就像井底之蛙回說我不知道!他無視狹隘給了關心,卻能不殺死任何愚昧無知地問候我這樣的陌生人。他說「少一點恨,多一點愛。」對旁人釋放好意,生活會多些美好。那些時日,把旅行視野拍下分享給我看,撿回眼睛腦袋還有心之嚮往。或許沒看見他透露出任何細微鄙視眼光,但那也並不太重要。

即使半日片刻,空氣都能悠閒自如起來。總是憋氣掙扎然後溺水沉入深底的我,是只漂浮枯葉,碎到不能再細小。那時候我剛好什麼也沒有,隨波逐流之際浮出水面透氣,他就在那裏吞下所有孤寂,對這些瑣事不大在意。宛若大海般遼闊豁達,溫柔如一片浪潮。

「啊,看到你照片提醒我今天還沒吃冰!」戴上帽子與墨鏡更像位牛仔,支配著自己的野心與慾望,掌控關係的節奏跟飛行時間,闖蕩他想要的出走。曾經不懂為何願意與我這樣淺薄之人交談,他正是我永遠不會接觸的那群上游人類。在不同時區中對話,又像兩個世界的縮影。

看著社群動態忍不住會心一笑,果然持續主宰他的作風。「就像小S說的,旅遊的時候不想計畫,你要當懶豬,就要懂得感恩!」與少男最後一次的對話在年底,不知道他又去了幾個國家,有緣再見!常閃過這樣在外頭隻身流浪的旅人。他們不停向前直到天涯海角,然後想想被遠甩在很後面的自己。

在街角喝了杯熱可可,很甜很甜。他不知何時跟店員變得熟稔,親切打招呼給了小費。回國的現實倒數總是迫切的,心境逐漸舒坦,此刻才感覺我是確實踩在大地上,而不是懸在半空浮游。黃昏下影子拖著身子呈現很長很長,我還是我。在這樣的時光偷得一絲寧靜,天快變黑前互相道別。我們往這邊,「我走這。」

每趟無以安放的旅程,終於有個解答。何德何能,確實是我想得太多,早上起來想逃離今日,又無法完全放棄。嘿,你到底為何要活得這麼渺小?這樣的恍惚,終於能真正入眠,這就是全部了。

我再也不顫抖了,所有事情。


※※※


-繼續直走,你們在右邊吧
快到了
-我也在右邊,不用過馬路
今天謝啦!
-沒事

那你真的無法增胖
-而且我每天至少一瓶啤酒
-很可憐吧
那你只能剁手指了

-看來我的手掌有肉會有錢
-感覺有變胖
很好

-最後一夜
後面有正妹 
-也有帥哥 
吃太好了吧 
-我很久沒喝紅酒了 
-需要紅酒多酚抗氧化跟抗老 
自己喝一瓶? 
-對啊,我有沒有旅伴

-我超討厭橘子的!超討厭 
可是橘子跟柳橙是不一樣的欸
-一樣

感覺有什麼故事! 
-我會到處留情啦
我們剛剛在機場狂奔

-現在孤獨寂寞 
可以跟對面的人聊天啊 
-你哪隻眼睛看到對面有人

-這次在柏林有點小暈船了 
微戀愛? 

-你又不來,你來我就帶你去吃
等我存到機票錢
或是可以嫁給金龜婿
可能沒這個命
-可以可以

你比勝利的姿勢都一樣 
-我這個是品牌行銷

很像白蛇傳故事的那座?
-那叫雷峰塔... 
能講出個什麼已經是個極限 
三秒的記憶不要太要求 
-呃... 那跳河死掉要拿粽子餵魚以免吃掉他屍體的是誰? 
屈原 

為什麼帥哥要不是已婚就是Gay啊... 
-我也想問這個問題好嗎

-王子只需要人安排好,我出現就好 
人帥真好 
-對啊,朕知道

但這個病好像很嚴重欸  
那怎麼辦 
-我人生就停在這裡了 
找個男人嫁了就好 
家裡錢花不完的那種 
-講的好像我現在不是

-晚睡一姐生活不正常 
-小心再不睡覺鬼壓床喔 
我昨天有順便去收驚好嗎

-今天回北京明早飛寧夏
寧靜的夏天 
寧夏有什麼 
-天空中繁星點點 
-回族自治區,然後有沙漠,抱著火爐吃西瓜

吃太好會暴斃喔 
-好像沒有這個傳言

我剛去拿健檢報告 
一直以為血型是A原來我是O
-血拿來!

說不定還要加班 
你時間這麼寶貴真是擔待不起 
-要治理朝中大小事
想必龍體欠安請保重(大吼) 

-早安 
-晚睡一姐 
已醒

-晚安
-晚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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